【虾觉】和男朋友吵架后我竟然失明了？
脑洞，写爽了遂跑上来存个档。
00
“不惑，跟你说个事呗？”
不惑望着这个脑袋歪到沙发那边、眼神不知道往哪搁的屠皇，默默地抬手扶正他的脑袋，清清嗓子提醒他，“嗯，你讲。”
心安勿梦尴尬笑笑，欲盖拟彰般往上推了推眼镜，“说来你可能不信。”不惑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下了然，叹了口气之后狠狠往他肩膀上锤了一击，力气大的把心安勿梦撞得往后踉跄了两步。看到对方的视线依旧像是被打散的沙子一样在地上游弋，不惑顿时生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闷：“你一没瞎二没瘸三没心跳骤停，我能有啥不信的？你和皮皮虾又吵架了？不习惯黑炭咬你包？祈颜躺你上床半夜打呼噜？这都哪跟哪啊多小的事，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大人了见到我还跟做错事的小屁孩一样低着个头焉巴巴的，一点都不像样！赶紧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讲话，听见没。”
心安勿梦确实是把头抬起来了。目光却依旧流连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惑一头雾水地转身望去，再一次确认了那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就当他怒发冲冠准备开口教训这家伙时，对方背信弃义的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蹦出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似乎这个措辞让他难以启齿，“我可能...嗯...真瞎了。”
01
事件的起因是深渊赛结束之后，皮皮虾把自己关进房间自闭了很久，俱乐部上上下下没一个人劝得动。后来心安勿梦实在忍无可忍，揪着他的领子和他大吵了一架，然后单方面宣布关系断绝，两个别扭的人感情陷入僵局。
心安勿梦以为自己能够像电视剧的主人公一样，在情场中来去潇洒，结果第二天醒来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心安勿梦，世一轮顶级屠皇，ivl令人闻风丧胆的情场老手，居然失明了。
后来队友们急匆匆把他送到医院去，检查报告显示他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医生怀疑他是精神压力过大，建议先放一放工作好好休息。
虽然是休赛期，但离夏季赛的时间也不远了，队友们都忙着训练，加上转会期风起云涌，基本抽不出时间照看他。经过一番拷问后，大家一致把锅甩给了皮皮虾。皮皮虾这几天一直在自虐性复盘，那天接到经理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还没搞清楚情况人就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了起来。随后在除了双目无神的心安勿梦外的所有人的注视中，被不惑下达了照顾心安勿梦的命令。运营的电话适时响起，说是已经找好了公寓，让皮皮虾先带着心安勿梦搬出去住。一来避免让他再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和负担，二来俱乐部也给足了情面，好让他俩在这段可以微微喘口气的时间里思忖如何处理好彼此的关系。
皮皮虾在那一瞬间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心安勿梦就已经先行拽着行李箱摸索出门了。皮皮虾以一个神魂的姿态游离到他的身边，但没说什么。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平时俩人吵架都是他先道的歉，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这一回他偏不想先低头。
皮皮虾心情复杂地陪着心安勿梦晃悠上大街，身前人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脑门险些直直撞上他的背。皮皮虾疑惑地抬起了头，无意间瞥到了心安勿梦紧抿着唇，一脸无措的神情。他忽然意识到今非昔比：先前那个永远沐浴在骄傲中的心安勿梦暂时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双目失明所带来的一望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心安勿梦因为这次飞来横祸被迫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可以确定的是，心安勿梦当下唯一的依靠只有他。
这种从未有过的逆差感让他惶恐，却也让他食髓知味。
平时训练的时候俩人还是乖乖回基地，不过一到排位或者休息时间，皮皮虾把心安勿梦从俱乐部接回来。大部分时候心安勿梦都会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吹风，双目空洞无神，皮皮虾每次去客厅倒水的时候都能望到一个蒙上暖色调的身影，不大不小的一团泛着柔和的光晕，莫名看得他心头泛酸。几次之后皮皮虾实在不忍心，一下播就有些别扭地搬个小板凳坐在心安勿梦身边，默默地陪他吹会风，不过还是拉不下脸和他道歉。后来他无数次反思回这件事时总想冲上去给当时的自己狠狠扇一个巴掌，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问处都处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他妈的端着个傻逼自尊心放不下来。再后来，他也觉得一个人排位没啥意思，索性不排了，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五花八门的几堆坚果摊在席上，一颗颗剥给心安勿梦吃。心安勿梦一开始对男朋友的转变非常惊奇，震惊之余警惕心顿起，依旧没买对方的账。皮皮虾也不恼，故意把嘴里的巴旦木仁嚼得嘎吱作响，然后再重新剥一颗往上递，轻轻碰碰心安勿梦的唇瓣，用哄小孩般的语气哄他道：吃呀，真没毒，你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结果某大型犬类动物在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在尊严和美食之间前忍辱负重选择后者。
刚开始俩人闹僵，谁都碍着面子脾气又倔，愣是憋了几天一句话都不说。到后面皮皮虾生怕人真的憋坏了，偶尔会留个心眼，关照一下病号的情绪，结果无一例外收获心安勿梦的冷眼。那会儿心安勿梦下楼梯不让扶，皮皮虾一碰他的手就会被甩开，理由是他对于皮皮虾嘴硬心软的态度非常不爽，人又没缺胳膊少腿的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就硬是逞强要自己走，结果三两下就把脚给崴了，有足足一周的时间都不能自由行动，皮皮虾无可奈何却毫无怨言，边是心疼边是窃喜地把自家这个嘴上骂骂咧咧心里还别别扭扭的监管背得稳稳当当。再后来，心安勿梦肯把手交给他了，先是会主动去摸索皮皮虾的衣摆，掩耳盗铃般揪住一片布料，揉皱再撑开，好像在猜测对方有没有偷偷穿他柜子里的衣服。再后来就明目张胆地去握住对方的手腕，美名其曰这幅吊儿郎当走路没个正型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弄丢。
一开始俩人非常默契地分房睡，后来又一次心安勿梦上厕所摸不着门，被困在楼梯拐角处碰了好几次头依旧找不着回去的路，一想到大喊让鲁亚辉出来接他肯定又要被笑话，脑门一热便就着墙壁的角落坐下想直接这么睡了。念着虽然有点冷，但好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将就将就便过去了。幸运的是那天晚上皮皮虾和经理谈事情聊到很晚才结束，出去想煮点夜宵时顺带着捡到一只被冻到瑟瑟发抖的心安勿梦。自从那天之后，皮皮虾每每回忆起这件事就一阵后怕，并且凭着这个把柄成功争取到了和心安勿梦睡一张床的权利。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俩人差点擦枪走火，皮皮虾忍了老半天，但考虑到对方还是个病号不能趁人之危，只好强行打断勉强入睡。听到对方呼吸平缓的节奏，心安勿梦猜测皮皮虾已经睡了，殊不知皮皮虾还睁着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然后心安勿梦咽了口口水，作出了他二十多年来最后悔的一个举动：伸手抚上皮皮虾柔软的发丝，一路向下，缓缓触到丰润的唇瓣，一边低喃看来这家伙做了个好梦，连睡着的嘴角都弯弯的。最后皮皮虾没憋住，咽了咽口水，一下子把心安勿梦给吓精神了。那会皮皮虾连尾音都愉悦地上扬，用一种让你胡闹活该被我抓包的得逞语气，阴阳怪气地反问对方，摸啊小马，怎么不继续摸。心安勿梦瞪着眼睛边骂他是不是有病边往后退，待皮皮虾发觉到不对劲，试图张口让他别乱动的时候已经晚了，心安勿梦挣扎的弧度不小，下一秒突然被一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失重感席卷，皮皮虾眼疾手快把被子踢到地上，被混乱中惶恐无措的心安勿梦牢牢拽住伸出去要挽他的手臂，结果就是两个人在混乱中一起滚了下去。
“嘶…没事吧，伤着哪了？”皮皮虾眼疾手快，在下跌的过程中迅速翻身调整动作，两手撑在心安勿梦脸侧，紧张地注视着对方的神情。“都让你别动别动，你非要闹，你说你是不是笨。”“你又不跟我讲…”皮皮虾给他恶人先告状的行为气笑了：“说什么？说别摸我脸了还是别蹭我腿啦？”心安勿梦讲不过他，在冰冷的地上翻了个身，嘴里还小声控诉念念有词。皮皮虾把唇瓣贴近心安勿梦嘴角，笑着问他是不是在骂我呢在，有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心安勿梦没回话。过了一阵子，皮皮虾以为他真的在生闷气中睡过去了，准备妥协抱他起身的时候，心安勿梦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口，下一秒，一个轻如蝉羽的吻精确无误地落在了同样温热的唇瓣上。
然后仿佛把筹码交出去了一般，妥协道，虾哥，我冷。
皮皮虾心里噼里啪啦响起一片电音，不动声色地把被子裹紧了一点。躺回床上的时候，他们默契地背靠着背，心跳声一个比一个剧烈：好像在未名的空间里，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共同听完了独此一场的烟火。
俩人矛盾解开后，心安勿梦感觉老是连累皮皮虾，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陪他排位，不过他自己也会开直播，让皮皮虾帮忙找个动画片挂在直播间，他不打游戏也不开摄像头，就上yy和皮皮虾连麦，安静陪对方直播，偶尔回几条弹幕，风向都是皮皮虾凑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他的。
有一回心安勿梦播到一半想去上厕所，皮皮虾关掉麦，问他要不要帮忙，不过要等他打完这一把排位，心安勿梦沉吟了几秒，最终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然后扶着桌子缓缓摸索出门。
这会皮皮虾刚好被挂上椅子，透过电脑黑屏的倒影瞄到心安勿梦已经快到达桌子边缘了，于是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摁到桌角，心安勿梦经过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大腿一下子狠狠地撞在了皮皮虾手上。钻心的痛楚不由得令皮皮虾闷哼一声，却被感官异常灵敏的心安勿梦捕捉到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皮皮虾为了防止他被磕伤，特地把手放在他会经过的地带，为他做好了防护。皮皮虾见对方许久没作声，转头一看，发现心安勿梦整个人双目无神愣在原地，垂着脑袋，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他一时有些恍惚。
皮皮虾自己倒是无所谓，因为在和心安勿梦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有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和对方彰显自己的付出在这段关系中显得多么伟大。
皮皮虾习惯了用这种略显笨拙的方式去爱一个人，而当这些细节突然在某一天因为一段小小的插曲而被无限放大后，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像他这种重来不在意自己衣食住行的人，居然已经为了另一个人做出了这么多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妥协和改变。
皮皮虾曾经问过心安勿梦，如果你恢复视力后，第一件想看的东西是什么。心安勿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你该往前走的，但是我实在不舍的味道。心安勿梦在某个瞬间终于捕捉到了那点他从来都没看到过的东西：皮皮虾患得患失的真正原因其实并不是他恢复视力后就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而是二十二岁仍处于职业巅峰期、曾经活得过无数荣誉和夸赞的、被所有人所期待的心安勿梦，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他甚至经常在赛场上犯错，无数的致命一击让他的爱人迫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背水一战。
心安勿梦不算是个迟钝的人，他对情绪感知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可现实告诉他，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表面神经大条无所畏惧，实则野心勃勃又敏感脆弱。有这么一个人，远比他更懂得如何收敛情绪，如何承受苦痛。
他想起之前在微博用小号冲浪时看到这么一句话：皮皮虾就像一片海，和他拿手的角色一样，丰富又贫瘠，简单又复杂，可以在赛场上成为团队依靠，可以张开双臂包容世间万物，也可以在每个至黑至暗的时刻，成为夜晚之中，绝对的孤独。
他们本来就是同类人。
心安勿梦终于明白，其实在他意识到原来皮皮虾是这般爱着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更爱对方了。
虾哥。心安勿梦忍不住喃喃出声。原来他心驰神往的有求必应屋，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在在在，叫你爹干嘛。”皮皮虾撑着脑袋看他，看落地窗外城市繁杂纷扰的灯火如何为那个神祇一点点沾染上市井的气息，“你瞎了双眼是不是把脑子也跟着烧坏啦？”
话语的温度尚未消散，心安勿梦却莫名觉得这样的语气着实令他无比安心 。他难得没有回怼，只是妥协般扯了扯对方的衣领，然后像只被灌了几壶酒的醉猫一样，迷迷糊糊地告诉他困了要睡。皮皮虾感受着心上人温热的、轻扫在肩窝的鼻息，耳尖红得跟滴血似的，嘴上依旧絮絮叨叨不肯饶人，身体却非常诚实地搂住了他。他们都知道此情此景下该对对方说些什么的，但可憎的共鸣让他们同时闭上了嘴。心安勿梦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模模糊糊想道：迟早得有人先迈出这一步的，不过至少不是现在。
心安勿梦在某天深夜做了个梦，梦里的皮皮虾一反常态地摆出一副心灰意冷的姿态，然后对他说，饮水机的位置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他是时候该告别这个令他既陌生又熟悉的赛场了。心安勿梦感觉到陪伴皮皮虾说出这句话的是一阵不知何处刮来的飓风，使他原本所在的深潭无端掀起了一阵狂潮，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似乎要同所有抱有希望的热血少年同归于尽。
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心安勿梦甚至不敢确定现在的他是否逃出了那个诡异的场景。他在黑暗中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手心里早已没有了另一只手的温度，周边的被子也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褶皱，一种空落落的失望感从心底里如野草般肆意占据了他幻想国度的荒野。
混蛋。他心想。你就真的甘心吗。
在心安勿梦快要做好等待俱乐部的队友察觉到他缺席了一整天的训练才来把他带走的准备时，他忽然感觉到眼尾被温暖干燥的物体轻轻蹭了蹭，刘海也随着对方的动作被撩了起来。只肖一个呼吸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带离这片潮汐。一个在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声音在离他不到两步的上方响起，带着一股尚未睡醒的迷糊：“这么早就醒了？现在还早，要不再睡会吧。”
皮皮虾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不过他不善言辞惯了，只是身体条件反射地搂住他，指尖游走于蓬松的发间，轻柔地替他梳理。
心安勿梦难得没去躲他的手。他从来没觉得这个越界的行为这么稀罕过。也在皮皮虾哄孩子般轻拍他的背、哼着支离破碎的曲调时幡然大悟，原来真诚和炙爱，真的可以成为一个人征服世界的底气。
你到底在和他置什么气呢。
02
后来心安勿梦睁眼的时候，感觉到熟悉的光亮感。他立马摇醒环着他腰的皮皮虾：“虾！我可能——”皮皮虾比他还要紧张，下意识伸手盖在了他眼睛上：“你你你等会，先坐着别动。”他翻身下床，以这辈子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去把窗帘拉上，然后接着牵过心安勿梦的手，按耐住心跳不停做深呼吸：“现在可以了，你别急，慢点睁。”
心安勿梦嗤笑出声，“...到底是谁在急啊？我啥都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干嘛了？”
“啊，不是吗”长长的睫毛如新生破茧的幼蝶般轻盈，羽翼颤颤巍巍地扇动着，心安勿梦慢慢地适应光线，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镀着金光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路向上，轻轻地捧住了那束光。他感觉到掌心里的那个身影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再次望进那双深邃的、震惊的、令他朝思暮想的眼睛里时，心安勿梦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长久地注视着彼此了。
原来在喜欢的人的眼里，一切真的都会变得好看。
心安勿梦缓慢地眨眨眼，冲对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皮皮虾深埋在心底里最温柔的一角，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揭开了。一个念头凭空而出：他很想尝尝这样一双溢满爱意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虾哥。”皮皮虾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也笑得越发放肆。“又有何吩咐啊？”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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